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苦旅 作者:空月泪痕 转



 

  春天的灿烂?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春天的背影渐我那苍白如冬的情愫,又怎能盛装下春天的灿烂?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春天的背影渐行渐远,消逝在视线的尽头。

  一段花事终于落下帷幕,晚春的风开始肆虐,从街道的一端到另一端,像不知所归的弃儿。我收起绽放了一个季节的微笑,重新藏进厚重的窗帘,惴惴不安地窥视着这个世界。

  在花还含苞的时候就是这般久伫着,至今依能想起彼时那种迫切的心情,就像一个倚窗而望的孩子,用写满瞳憬的目光凝视着楼下伙伴手中的玩具,那种贪欲与羡艳,活生生地从心底萌发出来,攀过早春冰冷的玻璃窗,**在清寒的风里。

  庭子里最后一朵丁香落下来的时候,我正巧路过那条幽深的小径。这日夜走过的小径,正安静匍在我的脚下,享受着来自花瓣的拥抱。那挟着浓郁花香的吻落在小径的额头,终于满足了他怅望了一个季节的相思。我想,此时的我应当是悲伤的。缤纷落英,愿作春泥,我只是身临其境的过客而已。

  忽然想起一句诗,苦恨年年压金线,为他人作嫁衣裳。不是吗?我是如此深情,在荒凉的心田里为春天垦出一方沃土,只为目睹一场繁花盛事。到头来,花落随风,芳逝入土,我又岂能安稳若泰?

  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,像挽留一段情感般拽住春天的脚步?

  春天带着微笑而来,用她那柔软的指尖抚化了这个世界,那些冰冻了整个冬天的情感,都在一瞬间苏醒,让我在满房的阳光里,清楚地看到了春的脸庞。柔和的线条,精巧的轮廓,羞涩的表情,无一不在我的梦中连续,成为挂在我唇角的那声声独语。

  我知道感恩的。可那一句谢谢又怎能代表我丰盈的心绪?我那苍白如冬的情愫,又怎能盛装下春天的灿烂?想写一首诗给她,搜肠刮肚地用尽所有的词语,想绘一幅画给她,殚尽竭虑地涂遍所有的颜色,可这些,都换不来她的一次回眸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春天的背影渐行渐远,消逝在视线的尽头。

  小径的尽头,有一方可以小憩的河石,灰褐色的表面已经磨得光滑,坐上去有种不安的感觉。在我还是孩童的时候就摆在这里,每一次的闲逛都会来此,燃一支烟,看蓝色的烟雾从头顶的叶隙间穿过去,篷然消散于蔚蓝的天空。

  不知道是谁将他放置于此,或许是一个和我一样留恋春天的人,从遥远的河堤边奋力地怀抱回来,放在这幽深的小径终点,再气喘吁吁地燃一支烟,满脸喜悦地仰望天空。不知道那年的最后一瓣丁香是不是落在这里,刚巧掉在他深情的眼角,溅出一朵伤感的泪花。我那苍白如冬的情愫,又怎能盛装下

  许多年后,这里坐着一样泪眼婆娑的我,和一样匆匆的春天。

  时光荏苒,岁月过隙,这一季的盛世终于烟消云散,西北的天空不再纯粹,风卷裹起戈壁的黄沙,占据了这座城市的每一处角落,那些本属于丁香的位置被一片满面疮痍的绿叶代替,那缕本属于淡淡花香的空气中布满着浓浓的尘土味道,那条本属于我的小径落满忧伤记忆。

  透过玻璃窗,这个世界像一格格泛黄的老照片。无处藏身的我怀揣着关于这一季的美好,开始一段思念的苦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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